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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長河偶拾
征服者威廉(下)文字版
松涛说史
2022年8月29日
(原文發表於20228月17)
 

诺曼底公爵威廉以英国王太后埃玛的侄孙、刚去世的英王“忏悔者”爱德华表侄的身份,向英格兰国王哈罗德宣战了。

    但是,诺曼底的贵族们对于征战大海对岸的英格兰兴致索然,没有什么积极性。威廉见实力不够,就广发英雄帖,采取“入股”的办法,除了诺曼底,其它各国只要出钱出兵,都可以参加这次“创业”。威廉承诺,只要打下英格兰,届时就按“入股”份额分配英格兰的土地和爵位。更有甚者,威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动了罗马教皇,教皇给了他一面圣旗,对他的这场军事行动表示支持。

   这两招大见成效,法国各公国的爵爷们纷纷出钱打造战舰,招兵买马,甚至远在意大利的雇佣军首领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带着人马前来“投资”入伙。

    威廉公爵仿佛成了这家“创业”公司的董事长。

    英王哈罗德见来者不善,赶紧组织军队在海岸线上严阵以待。

    但是,大半年过去了,对岸毫无动静。原来,长达半年的飓风在英吉利海峡上空激荡,威廉公爵的舰队窝在法国港湾无法出航。然而,威廉并不着急,因为各位爵爷已经将战舰人马“入了股”,就等着拿下英格兰“分红”,一旦散伙,那将血本无归、倾家荡产。所以,大家只能咬牙坚持。

    但是,英王哈罗德撑不住了。英格兰没有常备军,按照惯例,征召的民军只能服役两个月,超过时间就得散伙回家。哈罗德眼巴巴望着大海,不见威廉踪影,只好把军队解散了。

    1066年9月,第一个坏消息来了,丹麦王率领大军在英格兰北方登陆了。哈罗德立刻点起兵马,星夜出发,四天之后,猝不及防的丹麦王突然发现英王大军出现在自己面前,双方在约克镇边上的斯坦福桥展开大战。丹麦王战死,哈罗德获得大捷。

    此战的意义也很重大。这是维京人和英格兰的最后一战。此战之后,为祸英格兰200多年的维京海盗偃旗息鼓。此后,维京人再也未能踏上英格兰的土地。

    可是,哈罗德还没从大捷的喜悦中平息下来,南方急报,诺曼底公爵威廉在英国的南海岸登陆了。

    疲惫不堪的哈罗德只好带着刚与丹麦王血战不久的残兵掉头离开北方往南方赶。

    可以说,是老天帮了威廉公爵一个大忙,如果不是这八个月的飓风迟滞了威廉的军队,早几个月的话,诺曼底军队渡海登陆,恰好和严阵以待的哈罗德迎头碰上,威廉公爵固然身经百战,但从哈罗德长途奔袭,击杀丹麦王的斯坦福桥大战来看,哈罗德的军事能力也不容小觑。因此,渡海而来的威廉公爵能否战胜以逸待劳的哈罗德,真是不好断定。但历史无法假设,飓风挡住了威廉,哈罗德刚刚赶往北方和丹麦王血战一场,飓风停了,威廉公爵从南边上岸了。

    史书上记载了一个我们熟悉的桥段,当威廉公爵下船时,不慎跌倒在地,迷信的士兵们正感到惶恐,威廉四肢伏地,哈哈大笑:我终于得到英格兰的土地了。

    诺曼底大军登陆后,在一个叫黑斯廷斯的丘陵地带和哈罗德的英军相遇了。

    从地形上看,英军在山顶布阵,居高临下,诺曼底军队处于仰攻态势;从作战方式看,英军沿袭古罗马的盾牌战术,即以步兵组成密实的盾牌,从盾牌的缝隙处以长矛刺向敌人。而诺曼底军队采用的是骑兵战术,他们结合了北欧祖先和法国骑士的作战模式,冲击力很强。但是,英军的盾牌阵密不透风,诺曼底军队几次冲锋都无功而返。

    哈罗德和威廉公爵在黑斯廷斯陷入了苦战。但是,威廉发现了英军的破绽,在诺曼底骑兵溃败之时,英军的盾牌阵出现了松动,军纪不严的英军遏制不住追击的冲动,扔下盾牌,举着长矛向山下追来。密实的盾牌阵散开了。威廉抓住战机,命令弓兵向英军射箭,黑压压的箭矢遮天蔽日飞向英军,失去盾牌防护的英军死伤无数。威廉命令骑兵掉转马头,再向溃乱的英军发起冲锋。英军的防线动摇了。

    突然,箭雨中,一支箭矢射中了英王哈罗德的头部,哈罗德中箭身亡。

    随着英王哈罗德的阵亡,群龙无首的英军崩溃了。

    大战之后的黑斯廷斯一片尸山血海。

    哈罗德的妻子、英格兰王后伊迪斯来到了战场,她是著名的麦西亚伯爵夫人戈黛娃的孙女。她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要到战场寻找丈夫的尸体。威廉公爵答应了她的请求,在无数的阵亡者中,伊迪斯王后终于找到了战死的丈夫。

    威廉公爵率领大军开进伦敦,“贤人会议”推举威廉为英格兰国王。1066年圣诞节,在“忏悔者”爱德华身前主持建造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了加冕典礼。诺曼底公爵威廉登上了英格兰国王的宝座。存续了500年的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英格兰王室落下了帷幕,取而代之的是北欧海盗出身的诺曼人。

    当时的英格兰约有200万人口,割据北方的麦西亚公爵、诺森布里亚公爵都是戈黛娃夫人的子孙,他们还拥有着强大的反抗力量。而威廉公爵带来的诺曼底军队只有2万人马,为了彻底征服英国,给那些“入股”的“股东”们“分红”,威廉又花了几年的时间,或武力进攻,或羁縻怀柔,特别是他在位的20年时间,建造了近百座城堡,我们今天看到的著名古迹伦敦塔,就是威廉的杰作。

    威廉将诺曼底公国实行的中央集权以及军事贵族体系带进了英国;法国的语言、文字、生活习俗也随之涌入了英国王室。从此,英国脱离了丹麦、挪威等维京文化圈的轨道,和海峡对岸的西欧文化圈紧密结合了。

    威廉统治英国期间做的最重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对全国进行人口和财产的普查,这不仅在英国是第一次,在整个欧洲都是首创。老百姓养的一头猪一头牛都精确计算在内,以此核定税收。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对此恨之入骨,将它称作《末日审判书》。

    作为英国国王兼法国最强大的诺曼底公爵,威廉成了地跨英吉利海峡两岸的霸主。理论上,作为诺曼底公爵,他还是必须向法国国王效忠,但是,如此强大的实力,势必引起法国国王的恐慌,这也为以后英法两国的“百年战争”埋下了伏笔。

    在征服者威廉入主英格兰之后,这个岛国彻底扭转了一千年来被动挨打的局面。此后的一千年,再也没有遭受到外族入侵,相反渐渐成了对外侵略、殖民世界各地的大英帝国。

    公元1087年,威廉在诺曼底的一场战斗中重伤而死,终年5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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