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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眾生相
波兰:300万乌克兰人逃到这里,命运因此改变。
猴面包的树
灵魂不死,故事永存。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2024年7月25日

(原文發表於2024年7月9日)

 
倘若命运追上你,你要怎么活?

乌克兰人的命运

“你想去乌克兰?我劝你别去,除非有亲人在那里,或者有非做不可的事。”

我离开英国,来到波兰。波兰东边与乌克兰接壤,我忍不住问出租车司机,能不能去乌克兰西边不打仗的地方看一看。

他继续说,“战争开始后,300万乌克兰人来波兰避难。这里的物价都上涨了30%,房租以前$700一个月,现在都快1000了。当然,物价上涨不止是300万人涌进来的原因,战争让供应链和贸易中断,物价也会上涨。他们来了就去做本地人不愿做的工作,服务业居多,送外卖、做服务员、跑工地,虽然不及在乌克兰的生活,但总能安全活下来。”

“你们国家还挺好,愿意接纳那么多战争难民。你们喜欢乌克兰人吗?”我问。

“谈不上喜欢,波兰和乌克兰历史上有仇怨,波兰遭到过乌克兰的屠杀。但是,你们中国有句谚语,我们阿拉伯人也有这句谚语。对了,我父母是摩洛哥人,我是二代,出生在波兰,但阿拉伯文化语言,我还是学了的。那句阿拉伯谚语是从古代和中国人做生意时,由中国生意人传到阿拉伯世界里的。叫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听过吧。波兰人最恨俄罗斯和德国,乌克兰虽然以前也是敌人,但现在是敌人的敌人,所以是朋友。”

“原来如此,有点像中国、日本、美国那样的关系。”我说。

“是的。说起中、日、韩三国,我现在都能从长相辨别出游客从哪个亚洲国家来的。”他笑道。

“怎么分辨?”

“日本圆脸比较多,韩国人长得像蒙古人,行为举止也有不同,具体我说不上来。”

“乌克兰不是只有东边在打仗吗?西边接近波兰的地方,比如Lviv也不能去吗?”我不死心,话题又转回来。

“Lviv算是相对安全的。但导弹不长眼了,全国扔。我有个司机朋友,前几天刚送一个美国女人去那里。因为Lviv相对安全,所有战死的人很多运到那里举行葬礼,每天都有葬礼。上一次被导弹袭击是去年11月,是挺久了。但火车、汽车交通说断就断,你如果坐公共交通去,万一被卡在半路上,一卡就几天,你一个外国人怎么办?还有不定时的停电停水,网络更别指望了,晚上还有宵禁。

你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住宿附近的防空洞,一般地铁附近有。任何时候一听到防空警报,赶紧跑去防空洞躲着。万一你受伤了,被炸着了,医院都轮不到你,要优先战争伤员。别人都往外逃,你没事别往里跑了。”他苦口婆心,劝我的语气都急促起来。

“明白了,我不去就是了。你的那个司机朋友...回来了吗?”我问得很迟疑。

“哈哈,当然回来了。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他胆子大,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带客人去。”

去年,我旅行至格鲁吉亚和土耳其,当地人也跟我说,有不少乌克兰和俄罗斯人逃到他们国家。有的是为了逃避服兵役,有的是为了安全。逃来的两国人民可以和平相处,住在一栋楼里,彼此理解。

战争很多时候是上面决定的,并不是平民愿意的。平民,只是想要安宁的生活而已。所以,即使是敌国,平民在没有命令驱使的情况下,也不会互相仇视和屠杀。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认出对方也只是想活下来,努力讨生活的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谁能想到平静的人生,突然被卷入急转而下的洪流。

坐上出租车从机场驶往华沙(Warsaw)古城,已是午夜。我望着橘黄色的路灯,宽广干净的街道,偶尔逗留的行人,莫名感觉这个城市非常温馨。

“这里安全吗?”在西欧见识到了偷抢骗,我有些后遗症,进入每个国家,都要确认安全。

“安全得很,15年前,有些偏远地区不太安全,我这种黑头发的人容易被攻击。后来波兰越来越安全,现在大半夜走到哪儿都放心的很,你到了古城就会看到,现在凌晨1点了,广场上肯定还有人。”

到了古城,童话般的房屋、城堡、教堂,像一幅画卷打开在我眼前。广场四周是五颜六色的房子,右边是一座钟楼,左边是红砖砌成的城墙,圆圆的堡垒像积木堆起来的。广场中间是一个定海神针那样的柱子,不少人坐在柱子下的台阶上休息。

华沙在战争时期烧为灰烬,古城是按照图画和照片重建的,所有的地方基本100%复原。走过石板路,抱着猫,拖着行李,我住进了古城广场附近的小巷子,19号。

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早上,钟楼浑厚的钟声透过窗户,把我慢慢唤醒。打开房门,穿过走廊,跑出去,外面早已熙熙攘攘。

不知从那里冒出来成千上万的游客,几乎人人拿着甜筒冰激凌,悠闲的穿梭在每个小巷子里。我被一位穿花裙子的服务生,拉近一家波兰风格的餐厅。

大早上,就忍不住吃了波兰饺子、大猪蹄。实在油腻,又喝了一杯本地的姜茶,胸口立刻热辣辣的,浑身也几乎冒汗。波兰天气极好,15-25度,天朗气清。

古城的热闹从清晨到半夜,民间艺人各显神通,弹竖琴的、吉他、唱歌、跳舞、变魔术、玩火,根本看不完,每个角落都有音乐。我甚至还看了一场韩国面具舞。教堂里也有音乐会,酒店里也在弹奏肖邦。我也终于不用再担心手机被偷被抢,可以放松警惕,尽情享受美好时光。

我在古城住了7天,走遍了每一条巷子,进入过每一间教堂。然后,又从古城走到新城,走过商业区、居民区,四五个公园,几乎用脚步丈量了华沙,越走越喜欢。

即使涌入了300万邻国的人,波兰还是人少地大的感觉。走到任何街区,都没什么人,除了古城,任何地方都不会拥挤。大片的绿地,森林一样的街心公园,还有河流。总能遇到摆地摊卖水果的小贩,车厘子、杏、西瓜、葡萄、蓝莓、黑莓、草莓、蜜瓜,一整颗葵花的头,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水果。价格便宜,又大又甜。这里的车厘子,是我见过最大的,像一颗小鸡蛋那么大。

7天后,我坐火车从华沙到Krakow,南部的古城。Krakow是波兰的旧都,这里没被战争摧毁,古城是货真价实的。

犹太人的命运

Krakow附近有一座世界最大的集中营: Auschwitz(奥斯维辛),超过100万人在这里被屠杀。

带我们参观的导游叫Kris,一个波兰男人。他全身穿着黑衣,鞋子都是黑的,说话非常快,急的有时会喘不上气,脸都涨红了。

“犹太人到死的前一秒都不知道自己是会死的。有个谚语说,慢慢的,给你点希望,再让你吃点苦,再给你些希望,这样就可以长久的折磨你了,这个谚语是什么来着?”他问我们。

“温水煮青蛙?中国有这句俗话。”我说。

“对对,是这个意思。刚开始,只是给犹太人带上袖标,后来把他们的居住地隔离,那时候他们已经生活艰难了,饥饿是最大的问题,而且生病也得不到医治。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叫‘empty soup’吗?就是一个犹太家族被困在隔离区,没有吃的,只好每天煮一锅水,摆上桌子,想象它是好吃的肉汤,靠这样的意志活下去。但犹太人大概觉得,这些可以忍的,忍一忍就好了。

再后来,德军说要把他们转运到别处,去工厂、矿场干活,他们也相信了。于是当年他们就是坐着这辆小火车被带到奥斯维辛的。上车前,先筛选,选中的劳动力上车,没被选中的带到偏僻处直接处死。老弱病残孕,就是没被选中的。

Kris带我们到铁轨旁,上面停着保存下来的两辆车厢。车厢大约长5米,宽2米,10平米的空间,装100人。我无法想象怎么挤进去100人的。

“很多人在路上死了。我无法想象100人在车厢里会发生什么。”Kris讲了上千遍这个故事,语气还是悲伤。

“即使到了集中营,有1万种方法被折磨死。”Kris继续说,“逃跑的,实行连坐。一个房间的人逃跑,整个房间的人都被罚站好几天,不给吃的。你们看,那个黑房间,是把逃跑的人抓回来,放在里面活活饿死的。”

集中营面积无边无际,超过200英亩,大部分已经损毁,只剩地基。周围用两层密密的铁丝电网围住,保存下来的红砖房屋还有几十栋,门前野草疯长,野花绽放。

如果不知道这是集中营,看着这红砖房,绿草地,一排排青翠的树木,说这里像大学校园都不违和。

“这些野花是不是鲜血染红的。”两位中国游客感叹说。

我心想,这不是鲜血染红的,这只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论这里发生过多惨绝人寰的事,大自然还是会洗涤一切,无所谓的,无记忆的,生长着,覆盖所有。人类的悲欢离合,只是随着河流,悄无声息的流入大海,天地并不会为之所动。好的坏的,都会融进土壤,开成下一季的万紫千红。

“犹太人为什么不能早点逃走?”我问。

“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有希望。到了集中营,有被分配做劳动力的,有被做实验的。他们会被抢劫3次,第一次是上火车时,很多人的行李挤不上去就留下了。第二次是到了集中营,说是寄存行李、衣物、贵重物品,实际被德军瓜分了。第三次就是死之前,他们会被骗进毒气室,毒气室修建成澡堂的样子,毒气是从淋浴头喷出来的,德军说,这是洗澡、消毒。很多人排着队等着洗澡,淋浴打开时,都不知道是毒气。洗澡前,脱去所有衣物、首饰,这是第三次抢劫。”

我靠近毒气室,虽然已经过了近百年,还是让我不寒而栗,仿佛墙壁上已经浸满了毒液,靠近它,就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又来到实验室。医生在这里做器官实验,墙上挂着一些图画,一个人的腿被活生生切掉了,不用麻药。还有一些当时的照片,一些人全身长满脓疮,整个人烂掉了,是实验失败的结果。

我吓得几乎要吐了,几栋红砖房的墙上全部贴满了进入集中营的犹太人照片。因为他们登记时要拍照,这些照片被保存下来。贴满了走廊里所有的墙面。

黑白照片里,很多女人被剃头,因为头发被拿去做军需用品。有几个人竟然是笑着拍照的,他们死于入营的几个月内。大部分死于1年内。拍照的时候,命运的黑影已经在身后了,他们错以为那是希望。

我们又来到焚化炉,毒气室里大批的尸体被运过来,100多万人在这里丧生,焚化炉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你们猜德军怎么在焚化炉掠夺?”Kris问我们。

“难道是骨头能卖钱?做成军需用品?”知道头发都被拿去利用后,我们甚至不怀疑人体的任何一部分都能被他们榨干最后的价值。

“不是。是焚烧后骨灰里的金牙。这里关押的不止穷人,不乏知识分子、有钱人,镶金牙的人的牙齿是最后能被掠夺的价值。”

我拍了两张照片,快速离开了焚化炉,去看居住环境。我数了数,1个仓库般的房子,50个隔间,挤的满满当当,只剩一个过道。每个隔间3层木板,木板也就是床铺。一个床铺大约3米长2米宽。50个隔间,150个床铺,住700人,每个床铺住4-5人。几乎不能翻身。
房间里只开了两个小窗户,不到1米高,大白天艳阳高照都看不清室内的地面。隔出一个小房间,装了4排洗手池,大约40个。700个人共用。我没看到厕所。

“这个门是死亡之门,进去的人,几乎90%不能再出来了。”在集中营入口处,Kris指着铁丝网密布的门对我们说。

我只认出一位犹太人,因为他穿着犹太民族传统服饰,黑色长风衣,黑色高帽,穿梭在一个个集中营房屋里。他沉默不语,阴暗的房间里,黑衣如鬼魅,他来寻祖先的去处。

人类为何能够对同类如此残忍?我不明白。

朋友的命运

结束集中营的参观,Kris驱车回古城,我们一车人睡得东倒西歪。我坐在副驾驶,睡着后,头“砰”的一声撞在车玻璃上,Kris“扑哧”笑了出来,把我惊醒了。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问他。

“没什么。”他表情严肃,注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Kris,你英语说得这么好,是本地人吗?”我跟他聊天。

“我出生在Krakow,毕业后去加拿大工作,然后调到美国纽约,做工程师。我很喜欢美国,一直想去加州,花了很多年为这条路做规划。后来,终于快成功了,公司同意把我调到加州了。但我没去成,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到波兰。这一回,就是15年,大约再也不会去美国了。”他笑笑说,“这是命运。”

我能理解他这条路铺的有多艰难多长,从波兰铺到加拿大,从加拿大铺到纽约,再铺到加州,命运一个急转弯,源远流长的河水变成瀑布。

但瀑布后面又是什么呢?有时候好的,突然变坏,坏的再回头看,竟然是命运埋下伏笔,要给你一个惊喜。

朋友R听说我去了集中营,问我,“感觉悲痛吗?”

我说,“参观过几个集中营了,习惯了。人类的残忍,我不意外。但为什么不早一点逃走呢?如果是我,要犹太人戴上星星袖标时,我就拼尽全力逃离这里。”

“回过头看,一切都是清晰的。哪个是拐点,哪个决定最致命,你都清楚。真正摊平了揉碎了,把这些都融入每天的生活中,谁又能知道呢。”

“我明白人无法躲避突如其来的命运。没有希特勒,也会有东特勒,也许历史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不存在,就能避开某些事。他们也只是扮演了那个角色而已。但在命运中的我们,应该怎么活呢?”我思索着。

走钢丝的人和吃冰激凌的修女

“前几天,我去算命了。”R说,“一个朋友非要带我去,说算得准。我算了亲人的命,有些还挺准的。我没表明自己的身份,她竟然说得很正确。”

“你问你的命了吗?”我问。

“没有。”R说。

“因为不敢?”我说。

“对,不敢。我怕知道了,就不知道怎么活了。顺着它还是逆着它呢?”R说。

“我理解,我也不敢。如果命太好,我会不会什么也不做了,只等着好命的到来。如果命不好,我是不是觉得做什么都没用,也只等着它到来。这样想,真是不如不知道。

即使人类的大命运是个人力量不可违背的,个人总能在命运中做出选择,面临同样的命运,选择会引人走向不同的分叉口。话又说回来,即使最终无论怎么折腾,结局都是一样,最起码折腾的过程,享受到了不同的心境,这也不算白活。”

我松了口气,明白了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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