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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品評
安得廣廈千萬間 特區寒士俱歡顏
關品方
前港府中央政策組特邀顧問
2023年1月11日

(原文發表於20231月5)

 

行政長官李家超最近在他的施政報告中提出要縮短公屋輪候時間,盡快以組裝合成的建築方法興建簡約公屋,計劃在五年內興建三萬個簡約公屋單位,首批單位明年年底前落成。這是大好消息,如果能夠如期實現,將為徹底解決劏房問題走出關鍵的第一步。

簡約公屋是全新的概念和構想。項目由政府主導斥資興建。根據政府公布的消息,視乎地形,簡約公屋最高可達十數層,住戶可以臨時居住五年。單位內設有獨立洗手間和煮食空間,又會提供冷氣和熱水爐。從初步的設計圖可以看到,簡約公屋間隔相當方正,配備有基礎性生活設施,初步觀感與傳統公屋並無太大差別。這是過渡性安排,由特區政府直接動手,一條龍處理。好處是在時間控制上有極大的話語權,而不是交由非政府機構去做。簡單而言,這是在資本主義制度的基礎上引進社會主義的運作元素,符合「一國」主導之下「兩制」互動共融的最高原則。

簡約公屋為基層家庭在劏房以外提供另一類型的住屋選擇,對於紓解民困可謂立竿見影。劏房租金如今平均達到月租4800元,而政府公布的簡約公屋租金將會從月租500元到2700元不等,相當便宜,讓成功申請入住者有最少五年時間過渡期,帶來的方便不言而喻,估計將大受歡迎。政府目標是在五年內興建三萬個這樣的簡約公屋單位,相信能夠做到提速,提效和提量,三管齊下的關鍵作用。

簡約公屋的建築方法,採用組裝合成的形式,是先裝後嵌的創新建築方法。簡言之,是將現場建築工序轉移到較易控制的廠房內進行,以組裝的方法先製造獨立的合成組件,包括裝飾工程,固定裝置和屋宇設施。在生產線上先製造各類元件,部件,配件和組件,然後到現場裝嵌。這樣做,可以減省現場施工的工序,同時亦可以減少在建築過程中被天氣條件,勞動力資源和施工場地空間限制的影響。國內號稱「基建狂魔」,一言以蔽之,關鍵就是組件裝嵌,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高架橋,公路,輕軌和高鐵。

引進創新的屋宇建築流程,有利管理施工質素,提升建造過程中的生產力,安全性和可持續性。在香港探取組裝合成的建築方法,當然會有一些制肘,因為香港地狹人稠,在運輸大型組裝件的過程中,無論是水路或是陸路都會有不少困難關卡需要考慮解決。此外視乎地塊的高程和坡度,或還會有高度的限制。簡約公屋基本上是在工廠之內建成整個單位,然後再運到現場裝嵌。由於標準化的程度高,無論在質量設計,隔音隔塵等方面都不比傳統公屋差。唯一的分別是傳統公屋可以進行屋內裝修,而簡約公屋既是過渡性質,並不鼓勵在單位內部大興土木。但這正符合過渡期標準化的設計要求,同時在質素方面會有一定的保證。關鍵是實用面積,比較現時絕大部分劏房都會更加寬敞,四至五口的人家住進去都還可以。現時有不少劏房需要共用設施(主要是煮食和沐浴),環境衞生甚差。簡約公屋在居住環境方面絕對優勝。當然選址及其周邊生活配套會是一個考慮。關鍵的優勢是全過程由政府直接負全責,包括市民入住簡約公屋之後的管理,一條龍由政府主導及統籌,因此建造質素和管理水平都有保證。這是繞過市場的突破性做法,在運作制度上絕對創新。

根據房屋局最新公布的四個選址,初步定在屯門青麟路,屯門欣寶路,元朗攸壆路和上水蓮塘尾。簡約公屋平均每個單位興建成本約為90萬元。如果地盡其用,簡約公屋或會高達16至18層,設計上有需要加設足夠的升降機,加固抵禦風力,涉及的機電裝置亦相當複雜,因此影響成本較高。筆者認為,在這方面政府不可以純粹從成本效益的角度考慮,而應該理解為必需向特定的社會階層及時提供的公共產品和服務。在這個意義上,簡約公屋和政府在醫療、教育和綜援等方面支出的性質是一致的,是社會福利之一。這樣做亦不會影響到私人樓宇市場。私樓按照房地產市場規律運作的原則不會改變。

建造傳統公屋的程序,通常從選址設計,入則審批到建築完成要花三年到五年的時間。建造簡約公屋的全過程,基本上12到18個月就可以完成,時間上可縮減二分一到三分二。事實上,國內應用組裝合成建築法興建樓房已經毫不新鮮。過去三年在抗疫防疫期間,不少二三線城市都興建了不少人才公寓小區用作防疫隔離,運用的正是組裝合成建築法,在結構外牆,室內裝修,風火水電等方面全部在生產線的箱體之內建造。筆者從2021年下半年開始,好幾次都被分配到珠海特區不同的格力明珠人才公寓小區內短期隔離。兩廳三房,室內面積約600平方英尺,由於地塊較大,景觀相當開揚。香港特區亦曾經以高速高效建成竹篙灣檢疫中心,風火水電一應俱全,滿足居民的日常生活基本需要。

總而言之,簡約公屋是採用高質素的組裝合成建築方法,將盡快建造,裝備要求高,兼重速度和質量。這正是組裝合成的優勢所在。政府藉簡約公屋爭取時間,在傳統公屋及居屋兩方面將有更多充裕作長遠打算。

杜甫有詩:「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鳴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詩聖這種悲天憫人的襟懷,以人民利益為本,以人民需求為念的想法,和中華民族着重大同思想及公德觀念不謀而合。香港是高度資本主義市場化的放任自由的社會,有利亦有弊,有益亦有害。現在是時候停下來想一想,利弊和益害之間如何辨別,應從簡約公屋開始做起,改變過去一段長時間所謂「尊重市場,積極不干預」的說辭和做法,真正為民請命。這樣做,自然能夠耳目一新。至於將來是否能夠參考新加坡私人擁有組屋的成功經驗,讓更多有需要的基層市民通過購買居屋(甚或傳統公屋)的方式置業,那是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期待現屆特區政府不斷推陳出新,讓市民有驚喜。總而言之,2023年的開局不一樣。如今我們和內地通關在即,正是恢復經濟重新起動的大好契機,蓄勢待發,只爭朝夕。組裝合成建簡約公屋,由政府主導增加房屋供應,是優化制度,對症下藥,效果為本,做法正確,值得充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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