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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品評
香港需要馬上進行土地改革
關品方
前港府中央政策組特邀顧問
2021年7月30日

經濟學1.0,有所謂實體經濟和虛擬經濟的區分。樓價不斷上漲已成為香港特區的病態,是房地產泡沫,多年來房地產增值超過勞動報酬或營業盈餘,香港的總體炒樓收益,近年來持續超過全港380萬受薪階層的全部工資收入或50萬中小微企業的營業盈餘,不論打工或做生意,都不如炒樓。特區政府統計處不可能不知道,公共社會學有所謂量度貧富懸殊的堅尼指數,如果高達0.6或以上,社會不穩,人心浮動,有可能爆發革命。房地產屬虛擬經濟部門,一旦形成滯漲式發展,實體經濟不前而樓價不跌反升,最為危險。

香港有樓階級(不少是終身房奴)和無殼蝸牛(其中30萬是劏籠居民)約為一半,堅尼指數高達0.7,這是境內外敵對勢力成功發動黑暴動亂的社會基礎,今後香港特區往前走,一定要調整政策解決民生問題,一定要讓堅尼指數從速回落,這是港人對特區政府的硬核要求,聲震屋瓦,震耳欲聾。一隻大象在屋內,怎可視而不見?一支高音喇叭在耳畔,怎可聽而不聞?

當前危機重重,特區政府一定要開誠布公,向港人說清楚:將會怎樣解決民生問題?解鎖的關鍵在哪裏?就在房地產的開發模式,唯一的出路是馬上進行土地改革。

西方社會的房地產發展,以美國、歐洲、日本和澳洲為例,是完全市場模式,政府通過稅收來調節,稅收包括房產稅和增值稅,例如德國有樓宇買賣的指導價格,不得超過特定上限水平,租客權力甚大(差不多租購同權),房子不能空置,更是政府調節樓價的殺手鐧;另外有所謂新加坡模式,公屋佔比高達70%;至於香港模式,完全是一種極端,一方面政府控制土地供應;另方面市場有本地居住需求,本地投資需求和海外投資需求,三方同時夾擊。香港銀行體系之內,存款高達15萬億港元,1/3集中在炒樓一族(個人或機構)手上,估計高達5萬,隨時可以釋放出來抬高樓價,本港平均樓價是年工資平均收入的6.5倍,過去18年,累積起來的地產泡沫扭曲了收入分配和財富效應,嚴重影響香港的民生經濟活動模式,主導着消費和投資之間的失序扶擇,買樓炒樓偏好,是社會深層次矛盾的硬核根源,而且是內捲式,不斷扭緊,唯一的解決方法,是徹底的土地改革。

從2004到2012年,基本上主導着土地供應的是勾地政策,特區政府把土地供應的主導權拱手讓與發展商,這是極端的資本壟斷和市場放任,是積極地不干預,全世界絕無僅有。資本主義有其可取之處,亦有其不可救藥的嚴重缺失,從18世紀60年代開始,迄今260年來,從產業資本主義到創新資本主義,從金融資本主義到地產資本主義,直至軍事資本主義,連環緊扣,層層盤剝,在私有制的根本安排下,造成貧者越貧富者越富。過去90年,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出現過2次嚴重的經濟危機,1929年大蕭條,反映產業資本主義剝削工人帶來嚴重後果;2008年次貸危機,反映金融/地產資本主義帶來海嘯式崩盤,波及全球無人倖免。今後,最終或會埋葬資本主義的,是軍事資本主義。何時爆發?無人能夠預知。

以虛擬泡沫為主體的香港房地產發展模式,雖然能夠給企業和個人投資以至政府財政收入帶來短期暫時的好處,但它是極壞的資本主義形態,不但無法改善港人居住條件(納米房)和縮小貧富差距(捱通脹),反而讓港人的居住條件及貧富懸殊益發惡化,現在已成為香港特區經濟發展和社會建設的負累。

中國共產黨成功之處,建國初期是進行土地改革,把農民的積極性解放出來。今天的香港特區,最大的挑戰(沒有之一)是要在一個開放型的國際大都會進行土地改革,是要把居住負擔指數(Living Burden Index) 降低。香港的LBI是3.3,全球第一,絕無僅有,令人驚嚇,瞠目結舌。歐美等發達經濟體的LBI在0.7至1.0之間,特區政府一定要把LBI起碼降低一半。

香港要進行真正意義上嚴格的房屋雙軌制,把市場商品房和公共廉價房區分開來,要推行「新居屋計劃」,今後10年,每年起碼要落成三萬戶,最終要達到公屋佔20%,新舊居屋佔40%,私人樓宇佔40%,不是要把私人樓宇市場縮小,而是要讓公屋和新舊居屋的比例增加到總共60%。

總而言之,香港特區的出路在重建新時代的「新安縣」,換言之,就是要讓深圳經濟特區和香港行政特區融合起來,共同建設一個全球範圍的國際大都會,至於具體方法應該怎樣做,以後再說。港人可以集思廣益,從今天起,聚焦解決問題,執政為民,以人為本,融入灣區,中央引領,認清航路,同向前行,期待下屆特區政府能夠重新出發,在2027年前完全解決劏房和籠屋問題。

上周特區政府財金高層領導到訪劏房籠屋居民時,提出要在2047年前解決籠屋劏房問題,港人期望他只是一時口誤,不是2047,而是2027,因為目前居住在劏房和籠屋的30萬居民,在社會底層掙扎求存,他們來不及等到2047,頂層加害,是人性最大的惡,港人期待真正愛國護港的治港領導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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